,沉声道:“林部堂垂询,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如海道:“方才少保说做生意有赚有赔,这是自然之理,然用兵打仗何尝不是如此,何况还是挥军万里之外。
商贾豪族如何能相信这回一定能胜,若其不看好此战,如何能拿钱出来?此其一。
如今议和之事已定,条约已签,贸然撕毁协约,起兵再战,若再败,置朝廷体面于何地?此其二。
若筹集军费之时高开低走,而协议已毁,战事正酣,粮饷却无后继之力,富家豪门见势不妙,割肉而逃,如何是好?
是退兵认输,还是将朝廷一起拉下水?此其三。”
“林大人一针见血,深刺骨髓。”新党众人皆附议道。
贾琮微微语塞,林如海确是点到了关键问题上,一时不好回答。
仇智歆知道两人的关系,忙替贾琮开口道:“林大人所言无外两点,一是能不能赢,二是能不能筹集足够粮饷,然否?”
林如海点头道:“正是。”
仇智歆慨然道:“启奏陛下,臣于此战有必胜把握,愿替朝廷挂帅出征,今日便当着皇上并诸位同僚的面,立下军令状,若不能胜,当自刎以谢天下!”
“老仇疯了。”
“值得么?”
“这么拼干什么?”
“西域到底有什么好?”
“唉,老仇失算了,即便打赢了也得罪了诸位大学士,以后怎么办?”
“老仇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众臣听到他立下军令状都是一惊,纷纷交头接耳。
贾琮也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不意仇总督竟有此等豪情,琮岂甘人后?
愿为大军督粮官,确保西域大军粮道不绝,若不能够,愿受军法处置!
方才林大人问我,如何能让豪门商贾乖乖拿钱出来,诸位大人请恕琮狂言,凭琮历年战绩,我说能赢便是能赢,谁敢质疑我?
凭琮经商之能,我说能赚钱便能赚钱,谁又敢质疑我?
退一万步说,即便筹集到的军费不够,琮还薄有家资,即便砸锅卖铁,也要凑够了银子,替朝廷打这一仗!非如此,不足以上报天恩。
故钱粮之事,诸位大人不必多虑。琮想方设法为大军筹集至少2000万两银子!”
“好好好,常听人说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少保忠肝义胆,一心为公之举,羞煞古往今来多少豪杰。”
江风抚掌赞道:“皇上,这一仗臣以为非打不可,若不须朝廷一兵一卒、一分一厘的仗都不打,必被后世耻笑朝堂百官皆怯懦妇人矣。”
“士可杀不可辱!臣请圣上下旨再战,收复河山!”众臣出班道。
左通政韩汀见火候差不多了,从袖子里掏出几封折子,道:“启奏陛下,臣才收到几封神京名士的奏疏,其中包括明德书院山长岁寒先生、忧道书院山长寒梅先生、慎独书院山长孤云先生等。
言朝廷以和谋和,如抱薪救火,必以战谋和,方可得长久太平,请皇上御览。”
通政使白寿心中暗怒,他对此竟毫不知情,显然是有人故意要瞒着他这个新党中人,以出奇兵之效。
果然,这几封折子呈上去,众官忙争相出来大言战之利、和之弊,既然士林中战风炽烈,此时顺势而为,先博个忠君爱国、直言诤谏的美名。
眼见众官“群情激愤”,林如海默然退下,到了这個地步,他也实在寻不出不打的理由。
霍鹏道:“陛下,如今朝廷已和西域使节签订了协约,若贸然撕毁,则国朝信誉尽失矣,他日如何取信于万国?”
熙丰帝眉头微皱,缓缓点头。
贾琮冷笑道:“霍中堂,您说那一纸条约,于琮来说擦屁股都嫌硬,难道天朝上国还要和蛮夷、叛贼讲什么信义不成?
何况国朝屹立当世,凭的是拳头,而非信誉。莫非当个谦谦君子,旁人就不欺负你不成?
将来咱们和万国交通,凭的也是拳头,不是信誉,战场上打不赢,说什么都是空。
与其让人信我,不如让人怕我,诸位同僚以为然否?”
冯远、牛继宗等人笑道:“少保所言切合实际,深谙人心,正是如此!胡人畏威而不怀德,所敬服者惟刀枪,而非信誉。”
霍鹏被贾琮讥讽了两句,冷哼一声,退到一边。
贾琮又道:“琮尝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琮身为国朝上将,深以为耻,不知诸位将军有何感受?”说完扫了李猛、王宁等人一眼。
文官队伍里已有人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两句诗确实把为将者的尊严踩到了尘埃里。
李猛、王宁等人即便和贾琮不对付,此刻也不敢不表态,否则传出去还得了,忙道:“奇耻大辱!若少保、仇总督之策可行,西域必当一战!”
仇智歆扫了新党众人一眼,冷笑道:“旧诗云,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
诸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