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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糖(四) (2 / 4)

在她的鼓励之下,网友们越玩越嗨。《梦瘾》从电影区的小有流量,莫名其妙地成了鬼畜区顶流。

电影的热度也随之而起飞了。

金静尧拍的片子虽然部部都拿奖,但到底是文艺片,跟商业大片有壁。还没有哪一部,甚至没上映,就掀起了这样的全民热潮。

妮可杨向老板感慨:“红有时候真的是靠命。”

“你想说黎羚命好?”金静平嗤之以鼻,“算了吧,她演了十年戏都没红。”

妮可杨最近沉迷东方玄学,绞尽脑汁思考一番后,冷不丁说:“那会不会是黎小姐旺导演呢?”

否则为什么她刚一演完导演的新片,就为电影带来了这样的热度。

金静平露出古怪的表情:“什么鬼。”

他想了想,不太满意地说:“弟弟旺她还差不多。”

-

黎羚深深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吃饱喝足,就没有再继续乱开导演的玩笑。

这个下午,有人在纽约挨揍、失魂落魄,有人则无所事事地瘫在公寓里,享受情人的独处时间。

落地窗外下着雨,城郊的河流饱涨着风。时间没有意义地流过。在去威尼斯以前,似乎难得有这样一段清闲的时光。

黑胶机放着音乐。钢琴声像一种独白,緩慢流洩的吉他则是记忆深处的泰晤士河。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比较让人昏昏欲睡的电影。因为选片的品味过于失败,看了一半就关了,只好聊了很久的天。

在黎羚的反复逼问之下,金静尧不得不向她坦白,自己关于《梦瘾》全部的私心。

他走进卧室里,给她看他的画册。

她看到画册里那些没有面孔的、身形曼妙的、永生花一般的女人。画纸已经很旧了,笔触却还栩栩如生。

女人坐在轮椅上,或是沉睡,站起来走动,和男主角在空荡的房间里跳舞。

“这些都是我?”黎羚很诧异地看着他。

金静尧不说话,压着她的手指,在人物的线条上游走。

那是陈年的墨痕。是挣扎的、矛盾的、不断拉扯的笔触。

他还是觉得很难以启齿,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解释,设定阿玲是一名舞者,是因为他很想要和她跳舞。

不能说,那就用皮肤去感受。

在音乐声里,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像随时可以被抹去的涟漪。

他告诉她,第一次画她,是在毕业舞会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已经转校,在新的学校里比较受欢迎。

毕业舞会是青春期的浓墨重彩时刻。很多人想要做他的舞伴,但他并不想要握任何人的手。温热的皮肤,令他感到恶心反胃。

毕业舞会的晚上,他独自坐在教学楼外的草坪上,膝盖上放着空白的画册。

他咬着笔盖,一笔笔地勾勒出形状。

在他身后,那些流光溢彩的夜、音乐、旋舞、青春的悸动和纪念都与他无关。

他只会画一个人,一种舞。

他的荷尔蒙遗失在潮湿的浴室里,在一个忘记他的女人身上。

黎羚看着那一页页的画纸,心情还是很复杂,很奇怪。

奇怪的情愫涌动过她的身体。

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她有一点想哭,但又觉得很不合时宜,只好更用力地握住金静尧的手,翻动到下一页。他的指节很宽大,很有力,还有一层薄茧。

她慢慢地抚摸着他指根的茧,有轻微的刺痛,觉得很喜欢,好像它们也是为她而生长的。

“所以你没有参加过毕业舞会呢,导演。”她说,“好可怜哦。”

金静尧说:“没有。”

他声音很轻,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又很需要被人安慰。

她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我也没有。”她安慰他,“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只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别难过了少爷。”

金静尧:“……”

“好吧。”他抿了抿唇,还是用手圈着她的手腕不肯放。

片刻之后,他又紧紧地抱住她,不说话,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

他的呼吸都把她变热了。

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不满意也不说,他想请她跳舞,难以启齿,只好用体温来做回应。

黎羚被他逗笑了。她是故意逗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能成功。他难道就没有哪一次不上当吗。可能不行了,因为她的粉丝就是个笨蛋。

她拉了拉金静尧,让他松开自己,跟他一起站起来。他还是轻轻贴着她,不肯放开。

“好啦。”黎羚哄他,“我教你跳舞吧,导演。”

天色渐渐昏沉,落地窗上有很多细小的水痕,令视野变得很朦胧。灰白的云还是积压在天边,不断地浮涌。

在客厅里,在浅尝辄止的钢琴和吉他里,在沙哑如烈酒的女士吟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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