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宝要上城墙观察敌情,傅汝为作为府尊当然也不好窝在府衙里,便带着文师颐和几十个随从也上了城墙。
才接近城门楼,就听见朱国宝在怒斥沈万登、崔振。
“你们这是不听调遣!与军贼何异?!”
原来,沈、崔二人虽然派人到府衙向傅汝为请令将营兵都撤入城内。
可等朱国宝赶来,却发现两人已经将营兵都撤进来了。
两人名义上是要受傅汝为这个知府节制的,这样做属于先斩后奏,不听调令。
崔振低着头不吭声。
沈万登则冷着脸,硬巴巴地道:“俺们营兵加起来不到五千人,敌军有一万多,分兵在城外立寨与送死有甚区别?”
“放屁!”朱国宝气得爆粗口,“当本官不通军事吗?分明就是尔等贪生怕死,想保存兵力!”
沈万登道:“俺们守城本就该尽量保存兵力——这府城高大,城里粮食也够多,只要俺们兵力足够,敌人便攻不下这城!”
“你!”
眼见朱国宝与沈万登辩驳间火气越来越大,傅汝为赶紧上前阻拦。
“好了朱通判,营兵既然已经撤入城内,此事就算了吧。当前还是得赶紧了解敌情,检查城防是否有疏漏之处。”
这么说了一句,傅汝为又将朱国宝拉到远一点的地方。
他低声道:“沈万登之前毕竟是反贼,值此贼军攻城之际,我们还要倚赖他,朱通判千万别把他逼急了啊。”
“哼!”
朱国宝闷哼一声,算是默认傅汝为的话,不再多说了。
争吵暂告一段落,几人开始眺望敌情。
这时义军已经行进到府城三里外。
几人虽然没有千里镜,可在这大平原上,凭借肉眼也是能看到一些情况的。
见义军行进、停驻之间,一两万人的队伍各部竟然都还算齐整,没什么混乱的样子。
不论是懂军事的沈、崔、朱三人,还是不懂军事的傅、文二人,都皱起眉头,露出担忧之色。
傅汝为到底有一些见识,问:“恐怕寻常官军,一两万人行进、停驻之间,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官军中若是能做到上万人进退有度,不出混乱,便称得上精锐了。”
说这话时,朱国宝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先前他说贼军不可能有一两万的话犹在耳边呢。
他原以为贼人定然是裹挟了不少流民,可此时看去,哪里有流民的影子?
分明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至于贼军装备如何,这么远的距离倒是难以看出来。
又看了会儿,发现难以看出更多的东西,傅汝为便问:“都已经申时初了(下午3点多),贼军今日应该不会攻城了吧?”
朱国宝摇头,“不好说。”
沈万登道:“俺若是敌军主将,肯定是要先攻城试一试的。”
听到这话,另几人都下意识看了沈万登一眼,觉得沈万登这個带入角度未免有“贼性未脱”的嫌疑。
沈万登本人却并未察觉。
朱国宝正待说什么,便见贼军停驻之后有几部动了,却是向东而去。
崔振道:“西门、南门外有汝河、内有护城河,并不好攻打。不出意外,贼军应是只准备攻打北门和东门了。”
朱国宝点头,“这也是网开三面之策,不想让我们死守。府尊,以防万一,坚定军民守城之决心,还请派人堵死西、南二门!”
“这不太好吧?”傅汝为虽不懂军事,却知道他若这么办,肯定会引得城中大户质疑、怨念。
大户说道他几句倒没什么,关键城内还有个崇王府呢。
若崇王也因此事出来闹,可就不好收场了。
话说回来,通报敌情的鼓声都敲了好几通了,这崇王不上城墙鼓舞士气就算了,甚至都不派人来询问一声。
还真是···
傅汝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他明白,崇王就是装作不知道敌情的样子,免得他们借机让崇王府出钱粮守城。
傅汝为说完,文师颐也道:“朱通判,贼军才来一日,便封堵城门,恐怕会引起城内居民恐慌。
不如待明了贼军战力,再考虑是否做此决定。如何?”
文师颐说的有一定道理。
朱国宝见没其他人支持封堵城门的做法,便只能作罢。
小半个时辰后,义军分出的一部已经绕到东城门外停驻有一会儿了。
却并未如沈万登所说的试探攻城,而是修建起营寨来。
汝阳城外并没多少树木可供修建营寨,义军便派出人手,大胆地拆除建造在护城河边上的官军营寨。
护城河距离城墙仅有三十步,三四丈宽。
官军营寨离城墙最远处也不过一里多,近处更是只有百余步。
因此,瞧见义军这动作,城墙上朱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