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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交易 (2 / 2)

由周少卿起,沈某定会如实上疏。来人啊,扶江庶人回房,去请郎中给他诊治。”

太好了。

凌之妍紧拧的十指倏然松开。

有沈郎将这话,事情便全被推到了周构头上,共同利益瓦解,谢郎将为了摘出自己,便不会再与他为伍。

果然,刚刚还打算跟周构合作的谢郎将立刻变脸,不等沈郎将的人动作,率先指使人将周构和其身边的掾属扣下。

周构厉声咒骂,但很快被推出废院,消弭于行宫之中。

江洄被扶回了房内,院内只留下了沈郎将和他的一杆兵丁。

凌之妍又行一礼,敛首道:“多谢沈郎将为郎君延请郎中。”

这便是殿下的新妇么?

沈郎将严肃的视线垂落,极快地扫过凌之妍。

眼前女子只以一根木簪挽发,脸上未施粉黛,因方才变故,发髻有些松散,几绺青丝落至颊侧,却不显狼狈,反倒更衬得她坚毅果敢。

先前他还为这桩婚事不值,如今看来,似是该恭喜殿下了。

“郎中即刻便到,江夫人也请先进屋吧。”沈郎将放缓了语气道。

凌之妍察觉到了他态度的改变,微微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顺从地回到屋内。

正如沈郎将所言,郎中很快便赶了过来。诊脉后,他向沈郎将禀报伤情,凌之妍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听着。

江洄背上的伤不算重,但因风寒,已经发起了烧。

“……病人未及弱冠,年纪尚小,饮食必须要丰富些,若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落下病来。”郎中叮嘱沈郎将道。

凌之妍在旁听了,心里微微讶异。

原来江洄还没有到二十岁。

可他的举止远比凌之妍见过的同龄人沉稳,是因为从小长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吧?

他已经被圈禁了几个月,宗正寺克扣饮食,如他们今日只有馒头吃,连配菜都没有,营养肯定跟不上,长此下去身体出问题是必然的。

她才进来还不觉得,以后该怎么办呢?

凌之妍现在的身体比她实际年龄小一些,才满十八,也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郎中开完药就走了,外人离开后,沈郎将的态度更加古怪。他不仅亲自命人抓药,还不知从哪里弄了炭盆进来,又派了心腹煎药。

这种种行为,完全不像一个看守和囚犯之间的关系。

凌之妍一直没靠近江洄的床榻,将殿中的种种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沈郎将原本就是江洄的人,那他刚才的举动……那记档上的签字画押,是否也与这位沈郎将相关?

如果没有沈郎将的出现,她的离间之计不可能顺利实行,更往深了想一层,江洄为她挡杖,会否是早已设计好的苦肉计中的一环?

只有江洄受伤,周构和谢郎将才会如此慌张,也才会有之后的分化和打压。

那么,江洄是不是在预测到周构会来之时,就已经预备好了这样一场苦肉计?又或者更甚,在将毒酒灌入红衣嬷嬷口中时,就已经设想好了之后的每一步?

而她演的那场戏也好,面对沈郎将的赌局也罢,都只不过在江洄画好的线中起舞。

不,凌之妍微微摇头。

现在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江洄的智计究竟到何种程度,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沈郎将的兵丁已经全数退了出去,郎中走后不久,负责抓药的人也跑了出去,沈郎将调整了炭盆的位置,又将任三十五也打发到外头守门去了。

门刚关上,一直昏迷的江洄便清醒过来。

他眼眸清亮,完全不像伤至昏迷的模样。

果然呐,凌之妍抿了抿唇,但雀跃之情还是透过眼神,悄悄流露了出来。

她至少猜对了一部分——刚才这一番转变中,的确有江洄的谋划。

沈郎将脱口要喊殿下,被江洄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连忙改口道:“三郎君,属下即刻押周构入京,上奏天子。”

江洄趴在床上,他尚在发烧,眼圈有些发红,低哑道:“你去联系赵宾,一起谋事。能伤了周构根本最好,如若不行,让他禁足些时日,我也好松快些。”

“是,郎君。是否要联络……”沈郎将眼神闪烁了下,飞快看了眼凌之妍。

他似乎太不谨慎了。

凌氏跟殿下大婚才过去一夜,就算她表面上护着殿下,也不该在她面前涉及殿下的秘密。

凌之妍慢了半拍才醒悟这主仆俩的小动作,沈郎将显然是江洄心腹,他们有事商议,自己应该识趣地退出去。

可是她不想走。

她又不是江洄的下属,何必要这般识趣?

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有话要说。

江洄没有出声赶她,似乎是希望她自行离开,凌之妍却偏偏往前走了一步:

“江洄,我想跟你谈桩交易,可否请沈郎将暂且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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