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记得。”
“奴婢会记得,”轻莺小声说,“但凡对奴婢好的人,奴婢都会铭记于心。”
少女声音很轻,却有一种别样的厚重。
像是在起誓,虔诚认真。
“哦,那你心中铭记了几人?”裴少疏多问一句。
“唯有大人一人……”轻莺实话实说,“大人是对奴婢最好的人。”
闻言裴少疏神色微动,没有说话。
轻莺停顿片刻又趁机抱怨道:“大人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不愿意碰奴婢。”
“……”
话是怎么拐到这方面的?
裴少疏欲言又止,大半晌过去才缓缓开口:“不碰才是对你好。”
“大人骗人……”轻莺噘起嘴巴不满。
勾引不到丞相就会死,裴相越冷漠自己死的越惨,一点都不好!
默默在心头生起闷气。
“把奏章拿过来。”裴少疏突然道。
轻莺霎时回神,连忙把丢远的奏章捧到他面前,裴少疏伸手接过,将它放在了明日呈给圣上的那一叠奏章当中。
“大人不生气了?”她小心翼翼问。
“勉强做一回好人,收拾一下烂摊子。”裴少疏表情波澜不惊。
“大人本就是好人。”轻莺发自肺腑拍马屁。
裴少疏不置可否。
一阵东风刮过,宣纸响起哗啦啦的动静。
书案之上,前端博山香炉燃着檀香,靠近轩窗一侧搁着几卷书,书卷底下摆放宣纸,再往前分别放着两摞奏章,左侧是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右侧是次日下朝呈送御书房的。
轻莺眼神在诸多奏章之上扫过,注意到角落里孤零零放着三道相同的请帖,帖子大气华贵,光是纸张用料便知并非凡品。
她识得的字不多,隐约认出一个东字。许是看的太久,专注于看奏章的裴少疏蓦然抬头,问:“愣什么呢?”
“……啊,奴婢在看那个字念什么。”
裴少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三张请帖,说道:“那是东宫的请帖。”
“你不识字却会研墨,倒是稀奇。”
轻莺没听清后一句话,还在思索东宫二字,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所居宫殿就是东宫吧?太子是所有皇子里面最有希望继承储位的人,身份自然最尊贵,不过裴相好像不怎么在意那边送来的请帖。
有疑惑就问,轻莺歪歪脑袋:“大人不喜欢太子吗?”
“没有。”裴少疏深深望了她一眼,顷刻掩去眼底情绪。
轻莺稍稍停顿,酝酿片刻又问:“大人前几日去二皇子府赴宴,太子殿下相邀却推辞,难道是认为二皇子比太子更好吗?”
试探裴相对诸位皇子的态度,轻莺记得自己的目的,试探问出口,也不顾转折是否生硬。
“无甚区别。”
这又是何意?裴少疏说话含糊不明,轻莺听得云里雾里,无甚区别是什么区别?就不能说明白嘛……
她眉头轻轻皱起,怀着满肚子疑惑巴巴瞅着丞相大人。
“……大人对这几位皇子印象如何呀?”她憋了半天憋出这句。
裴少疏:“……”
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试探消息的细作。
换个主子估计已经被拖出去灭口了。
裴少疏顺着她的话薄唇微启:“二皇子心如蛇蝎,四皇子贪图享乐,五皇子心慈手软,其余皇子年岁尚小,看不出性情。”
“那太子呢?”她追问。
“太子道貌岸然,十足的伪善。”
轻莺震惊,虽然有些高深言论听不懂,但看丞相大人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裴相这么好的人,能让他讨厌的必定不是好东西。
也不知道李侍郎非要自己打听这些做什么。
“大人好像不喜欢这些皇子。”
裴少疏淡淡嗯了一声。
轻莺在心底默默背下裴相方才说出的几个词,自己的记性差,得多念几遍,不然等回房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功夫可就白费了。
二皇子心如蛇蝎,四皇子贪图享乐……在心里反复背诵,突然眉头紧蹙。
咦等等,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人?
“大人为何没提大皇子?”
“大皇子早逝,如今圣上的儿女中年岁最大的唯有大公主。”
轻莺晓得,大公主就是崇禾公主,也是宫里唯一的一位公主。
也不知怎么,她鬼使神差开口问了一句:“大人可喜欢崇禾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