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少年,蹲下身子,正要抬手,却被付子修慌忙打断:“对不起裴兄,你别生气,我......”
出乎他的意料,裴诀只是轻轻拭去了他嘴角的血迹。
这下付子修可彻底忍不住了,吸了吸鼻子,抱着裴诀就开始哇哇大哭。
裴诀长叹一声:“魏长老,这是......”
魏奚泽扶额:“周序,你来说吧。”
周序应声,缓缓道来。
原来午后众弟子同聚在演武场,两两一组,各自练习。因男女相分,付子修就与一名唤徐舟,无人组队的少年结成了搭档。谁料练了没多久,付子修就发现分给他们的防具也好,兵器也罢,居然不是这缺就是那坏。
付子修纳闷:“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徐舟惴惴不安道:“应该是......是我哥哥。”
一番了解后得知,原来这徐福徐舟二人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哥哥徐福为庶子,弟弟徐舟为嫡子。十二年前惊九之案爆发,整个紫宸兵荒马乱,偷盗抢劫之事频仍,徐福的母亲为救徐夫人身中数刀,不治而死。
自那之后,徐福便憎恨上了徐夫人和徐舟。平日里无论什么都要与徐舟作对,而徐老爷和徐夫人出于愧疚,从来都是偏袒徐福。久而久之,徐舟也便不再反抗,东西被哥哥抢了,沉默,被哥哥欺负了,沉默,似乎理应就是这样。
“呸!”付子修愤愤道:“是他母亲救了你母亲,又不是他救了你,凭什么这样欺负你?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哥哥的!”
“算了,没事的。左右不过东西坏了,换过就好。”徐舟扯着付子修的衣角:“只是连累了你,实在抱歉。”
“所以大家都不愿跟你组队,是因为这个?”
徐舟低头,没有说话。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换做平常,大家看徐舟这个当事人都不再计较,也便随他去了。
但付子修显然吃不了这哑巴亏。等徐舟再抬头时,付子修已气势汹汹地站到了徐福面前:“道歉!”
徐福看了看付子修,又看了看旁边的徐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仅不道歉,反而笑嘻嘻地揪起上午之事说个没完。
“大家都来看啊,左相府的小公子,刚顶撞完师长,现在又来欺负同门。哎呀,有权有势,那就是不一样啊!”
“人家小公子屈尊来跟咱们一起听学,咱都得好生招待着,千万不能怠慢,谁让咱没那富贵命呢!”
“瞪我干嘛,想打架?行啊,记得带上你那小仆从,否则别说我这个做师兄的欺负新人!”
“怎么还不动,不知道我说的谁是吧?就那个瘦瘦巴巴的竹竿子,叫什么裴诀的,他不是你的小跟班吗?不过就算你俩一起上,我也......”
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说了,而是付子修抡起拳头把他揍到了地上。
待季音注意到时,两人已经扭打着滚成一团了。
她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举起银针就往徐福身上扎。
瞬间,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针上淬了哑毒,接下来七日内徐福都不能开口说话。
对此,季音表示:“一个大男人,说话拈酸带醋的,恶心死了。有本事他也去挣个护国功名,得皇帝亲自封赏啊。让他闭嘴是为他好,省得他再得罪其他人。”
裴诀听罢,将付子修扶了起来:“魏长老,此事子修动手在先,伤及同门师兄,确然有错,自当领罚。但徐福公子欺凌幼弟,言辱相府,岂非云天施教不得?”
这话里意思很明白了:你们云天的弟子出言不逊,得罪了左相府,真要计较起来,一刀砍了也不无可能。若你们给不出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左相府不介意出面替你们管教。
魏奚泽道:“子修伤及同门,按门规处置,罚跪一日,引以为戒。至于徐福,姜师叔已将其带回门内,严加看管。依裴公子所言,不如罚他登门致歉,外加抄写《礼序》十遍,克己复礼,修身养性,如何?”
说罢,他看向付子修:“不过替朋友仗义执言,两肋插刀,少年侠气,实属难得。我平日里也收藏了不少名家兵器,明日你便来挑上一挑,当做奖励,如此可好?”
听得此话,原本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付子修瞬间喜笑颜开:“真的?随便挑吗?多谢师父!”
裴诀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拱手道:“魏长老宽严相济,赏罚分明,裴某敬佩。”
魏奚泽笑了笑,又望向季音:“也劳烦季音姑娘跑一趟,替徐福解了哑毒。”
季音挠了挠头,诚恳道:“我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