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一夜肯定停不了,他们今晚只能在屋子里跟羊一起挤挤了。
与此同时,晋安也终于明白“来沙来沙家来沙”的意思是表示非常欢迎,是对客人的一种友善。
西州府虽是多民族,这里的汉人的国土,主要还是以汉人为主,只有出了边塞后才是西域诸国的天下。
“晋安道长是从中原来的吧?晋安道长不像别的中原人,中原人瞧不起土地贫瘠,都是黄沙和戈壁的西州府,我们西州人一般不愿跟中原人来的人打交道。”老牧民孙土根原本想抽口手里旱烟,发现旱烟已经被自己掐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旱烟。
晋安让对方不用顾及自己,想抽继续抽,但老牧民孙土根最终还是没有重新点烟丝。
“我并不是从中原来的,是从西南的武州府来的。”
“听老先生的话里意思,西州府最近来得中原人很多,老先生碰到好几回了?”
晋安并没有在自己身份来历上多作解释,反而留意到了老牧民孙土根刚才那句话里的一个小细节。
“多,很多,从我还是小娃娃,人还没石磨高开始,就见到中原人走西州府,进西域,寻找长生河。”孙土根皱着眉头说道,脸上那些如深深沟壑一样的皱纹,都快挤到一起了。
“这些中原人来一批,回去一批,又新来一批全新面孔,我从还没石磨高到我孙子比石磨还高,始终没见过有人找到传说中的长生河。”
“我爹,我爷爷,我太爷爷…那代开始,就不停的有中原人过边关进西域寻找传说中的长生河…他们中有当官的,有当将军的。”
“西州府土地贫瘠,除了西域商人,平日很少看到外地人生面孔,晋安道长您来到边塞地方西州府…也是为了出西域寻找长生河的吗?”老牧民孙土根有点说话吞吞吐吐的看着晋安,好像话里还有什么话。
晋安先是沉默,默默掰着手里烤热后的馕饼吃,然后目光坦诚,平淡说道:“我的确要出西域,也的确是要找传说中的长生河,但又不是找长生河。”
他要找的是传说中建在长生河发源地的不死神国。
“老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晋安看出了对方神色的吞吞吐吐。
老牧民孙土根抬头看着晋安的眼睛,仿佛是在确认晋安有没有说谎,他给自己咕咚的灌了口羊奶酒暖暖身子,然后把酒袋递给晋安,晋安并没有顾及干不干净,也是咕咚灌了口羊奶酒,胃里一阵舒坦。
老牧民孙土根笑说道:“在我们西州府,同喝一口酒后那就是沙漠戈壁上最信任的兄弟。”
然后神色郑重说道:“我劝一句晋安道长,最近塞外西域不太平,别去西域了,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哦?
晋安神色一动,问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喝过同一口羊奶酒,孙土根是真的关心晋安,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抬手指着外头沙尘暴,郑重问道:“晋安道长觉得外头的沙尘暴大不大?”
此时外头黄沙过境,沙子砰砰吹打在土房子,遮天蔽日全是黄沙,晋安点头说:“很大。”
孙土根那张因常年被干燥风沙吹出来的黝黑沟壑面孔却是摇摇头,说道:“这还不是西州府最大的沙尘暴,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村子三百里外,听那些西域商人说顺着官道越往西州府东部走越是荒凉,走到后来全是沙漠,所有山峰都被黑风吹平,成了细沙,成了能把人灵魂困住的魔鬼沙漠。那里的沙尘暴更大,连山峰都能吹平,像我们现在躲避的土房子比树叶还脆弱。”
“但西州外的西域,还有比西州更大的沙暴,那些西域商人形容那些沙尘暴是来自神灵的愤怒,能移山填海,凭空搬空十几座山出现在几百里外,就算人不被沙子活埋,也会让人彻底迷失方向渴死在沙漠里。他们最怕在沙漠里惹怒神灵,碰到沙尘暴。”
西州府东部,正是他出关去西域的方向,晋安没有打算孙土根的话,孙土根还在继续往下讲:“在沙漠更深处,据那些西域商人说还有更危险的沙尘暴,一夜里就能把一国永远埋在黄沙堆下……”
“就在半年前,沙漠上发生百年一遇的大沙尘暴,死了不少西域商人,大沙尘暴移走黄沙,露出一座死城,那座死城里吊满了干尸,全是被人剥了皮的干尸,一城的人全都被人剥皮杀死,那些西域商人们叫它是住满了魔鬼的城。”
晋安听到这一怔:“被剥皮的死人?住满魔鬼的城?”
外头的黄风还在持续呼啸,屋子里,老牧民孙土根伸手安抚身后有些不安躁动的牧羊,叹气说道:“听那些西域商人说,那些人都是活着的时候被吊起来活生生扒掉人皮的,在那些干尸脚下还有已经变干了的血。”
“那后来呢?”晋安起了好奇心,催问道。
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孙土根一遍遍去抚摸身后牧羊,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后,后来…那住满了魔鬼的城,触怒到神灵,再次被一场沙尘暴永远埋在沙漠下,不,不过,听那些西域商人说…最近沙漠里不太平,有不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