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破裂的家伙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这是经验之谈。
猎物做出了回答。
“还没呢。”
狼人的手掌握住了胸口穿出的蜘蛛足,他紧紧地握着,哪怕覆盖毛发和厚角质的掌爪也被割伤也仍是无动于衷。
刚才那一声可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他几乎抑制不住的笑声。
“我终于抓住你了!”
阿西娜没想过自己会在区区狼人面前感受到后悔的情绪,她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但作为武器插进血肉的那两条腿同时也受到了血肉的桎梏,狼人的肌肉将它们紧紧夹住,还有稳固的双手作为第二重保险。
克雷顿右脚踏地,如同原始地舞蹈般猛然旋转自己的上半身,背后的舞伴被迫和他一起转动着身体。
阿西娜的身体重重撞在了下水管道坚硬且坑坑洼洼的内壁上,发出了极为低沉的拍击声,但力度像是从四楼跳下去那样激烈,她的骨头和血肉一起发出哀鸣,唯有鼻子下的那张嘴因为大脑转移带来的新习惯而沉默不语。
但即使是她经过转移的大脑也无法抵御震荡和血液逆流带来的后遗症,强力的摔打可以算是全方位的攻击。
蜘蛛教士一直以自己轻盈的身体为傲,这暗杀时无往不利的强项此刻却成了狼人能够轻易摆弄她的理由。
狼人抓住她的腿,不断地背着她撞向水泥面,一次又一次,哪怕自己的伤口正因为这种行为扩张流出更多鲜血也毫不在意。
阿西娜以为他只有陷入癫狂才会对自己有威胁,她错得彻底。
皮肉因为内出血向外肿胀,骨头在撞击下猛烈变形,漆黑的蜘蛛甲壳也片片碎裂。她数不清自己被撞了多少次,也不愿意记下这个耻辱的数字,只是拼了命地为自己添加防护法术,一层层无形的壁障在她的皮肤上展开,然后因为撞击再一层层湮灭,这为她防护了不少伤害,让她不至于被这种粗犷的招式打死。
直到克雷顿终于慢了一拍,她才趁此机会挣开桎梏,从对方身体上逃了出来,甚至无暇猜测对方的伤势轻重是否值得她再冒一次险,就七手八脚地逃到了管道的另一端,将克雷顿和芭芭拉统统甩到身后。
恐惧已经让她失了分寸。
在身体获得自由的情况下,阿西娜才渐渐恢复理智,想明白克雷顿到底是怎么做到避开自己针对要害的攻击。
在他最后一次看似鲁莽的扑击前,曾发出一声悲戚的长鸣。
她当时还以为是这个狼人和地上倒着的吸血鬼有私情,却没想到那是通过呼出所有气体挤压肺部体积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她以前听说过,决斗的高手会用这样的办法减少要害部位被刺中的可能。狼人在进攻前就做好了被欺骗、被袭击的准备。
但是为什么?
她可以理解克雷顿的警惕,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袭击方式。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可是第一次交手。
如果她不用这一招呢?
她思索着拿起护符,但释放过太多魔法导致她的精神力已经不足以催发完整的奇迹,只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一些,但这已经足够。
即使避开了要害,克雷顿也一直在流血,身体更因为另一种与狼人赐福截然不同的赐福而受到扭曲。
正是因为他飞速陷入衰弱,阿西娜刚刚才有逃离的机会。
一想明白这一点,她立刻折返。
克雷顿对她的进攻绝对是全力以赴的,如果让她挣脱,那只能说明他的力量不足以再次束缚住她。
再次碰面,她绝对能吃了他!
阿西娜抱着满怀恶意的喜悦之情冲向来时的方向,但这里却变得空无一人。
她伏在地上,伸手拨动着,大量散落的毛发为她指引出了方向。
阿西娜看向头顶,地表的新鲜空气正从竖直的井道涌入这片地下空间。
...............
“贝略先生,您还好吧。我把您的衣服和枪也捡来了。”芭芭拉焦急地问。
她之前倒在地上完全“听证”了他们的打斗过程,也注意到克雷顿最后无力杀死阿西娜的结果。
但知道阿西娜走远,她才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能够用冷气为克雷顿止血,再用他自己的衣服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真的很简单,就只是把衣服绕着他的胸口围了一圈而已。
“我还好。”
就是掉了不少毛。
后半句克雷顿没说出口。
芭芭拉能够有这样的作战意识让他感到欣慰,就是转移的方式不太妙。
竖井的直径想要塞一个狼人还是很麻烦的,他像是一个卡在玻璃试管里的橡胶球,芭芭拉努力将他向上拽,成功的代价是他秃了好几块。
“我们现在在哪儿?”克雷顿问。
说起来丢脸,他刚刚昏过去了一阵,尽管醒来时已经脱离了下水道环境,他还是两眼发黑,看不清周围,这是失血过多的典型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