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找大妞,每一个屋都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李超回到小屋,看着空荡荡的木桌,从觉得少了什么。
忽然他灵光一现,一拍脑门,咬牙切齿的下了定论:“这臭表子没死,她跑了!她带着大妞跑了!还把我昨天剩下的馒头吃了!”
李国华死而复活,从地上站起来:“什么?又跑了?!狗娘养的!
这次抓回来直接打断她的腿!放到猪圈里用链子栓起来!让她再给我跑!”
李强辉揪住了李国华的衣领子:“抓回来也是我儿媳妇!得进我们家祖坟!”
李国华一把搡开李强辉:“滚一边儿去!我还要留着她给我生孙子呢!”
追逃跑的罗招娣这件事,李国华一家经验丰富,李国华叉着腰发号施令:“她身上有伤,还抱着孩子,跑不远。超你快去,骑着摩托去追!”
李超答应一声,跨上摩托,用力的蹬了几下,打着了火。
他着急忙慌的,生怕罗招娣真的跑了。
他跨着摩托来到院子外面,将油门一下子扭到底。
摩托不受控制,猛地冲了出去,直直撞到门口的树上,然后翻进水田里。
轮胎的气被放光了。
“哎哟,天老爷哟!出人命啦!”
王红梅又嚎了起来,这次终于带了点真情实意。
李强辉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挥舞着木棍将本就破旧的李国华家砸的更加破败不堪。
连李超结婚时唯一新买的家具:一张白色双人床都给砸烂了。
直到李国华在李强辉的八千元欠条上签了字,这才罢休,带着人扬长而去。
李超被老两口从田里捞出来,他一身泥浆躺在地上哀嚎惨叫。
污糟的裤腿下面流出浑浊的液体,分不清到底是泥水还是血。
王红梅抱着李超的头,心疼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伸出手想去卷他的裤腿。
还没碰到就被怀里的儿子蹶了一跟头,李超大声哭嚎:“别碰!断了!动不了了!刚才撞到树上了!”
王红梅定睛去看,果然儿子的右脚正以不正常的角度向外侧撇着。
王红梅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呀?!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残废了,我可怎么活哟?!”
“闭嘴!”
李国华大喝一声,骂道:“别放这些没有用的狗屁!赶紧把人抓回来才是正经!”
李超在地下抱着腿哭,梗着脖子不服:“车胎都让那个小贱人扎坏了,车也摔烂了,怎么抓啊?!”
李国华表情阴郁:“她一个背着娃的女人能去哪儿,肯定回娘家去了!罗汉儒还算是个明理的人,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人送回来。”
王红梅慈母之心,到底记挂着她的宝贝儿子:“孩他爸,超这腿不能耽误啊,得赶紧去镇上的医院!”
李国华烦闷的看了一眼李超那窝囊的样子,没好气的道:“怕什么?死不了!”
李国华拿起满是刮痕的老年手机,拨通了亲家罗汉儒的电话。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来。
罗汉儒的声音比李国华年轻许多,毕竟是喝墨水坐办公室,当老师的人。
“喂,哪位?”
“是我!李国华!”
“哦,有什么事吗?”
呸!最烦装杯的人!
李国华心里暗骂,他开门见山:“大妞的妈是不是回镇上了?”
罗汉儒回答的很快:“没有啊,咋了?”
李国华一肚子火一下子爆发出来,骂道:“咋了?你养的好女儿,昨天晚上趁我们睡着,抱着大妞跑了!
她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娘家找你这个爸了!”
罗汉儒顿了顿,敷衍道:“招娣一年不跑三回也跑两回,没有一次跑到镇上来的,
不都在路上就让你们找回去了吗?你们沿路找找嘛。”
李国华一听更来气,道:“你女婿腿断了,没法去找她,一会儿我找几个亲戚去找。”
“哦。”
李国华缓和了语气,又说:“亲家,上午我让孩他妈带着他来镇上看腿,你准备点钱给孩子垫上吧?”
“我忙着呢,有课!”
啪嗒,手机挂断了。
再打就打不通了。
罗汉儒挂了通话,立刻将手机关机,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升起的朝阳,背上却都是冷汗。
他背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少女的身边坐着一个小女娃。
罗汉儒下了早自习,正准备回家照顾小儿子起床上学,就看到家属楼下面站着不人不鬼面目全非的女儿,背上背着自己三年没见的外孙女。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罗招娣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回娘家,只是跟着罗汉儒一起进了家门,自己梳洗一番,换了衣服。
然后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