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br></br> 随后两日，刘承宗选定了守卫囊谦堡的将领，是炮营千总黄胜宵，命令他在这里守卫、改造堡垒，运四门狮子炮上去，并在尕马的协助下收集铜料，在城堡铸炮。</br></br> 守军规模一千，山上驻扎二百军人与八十名西番工匠，山下驻扎八百军士。</br></br> 巴桑的军队在囊谦集结，把陈师佛忙得晕头转向。</br></br> 在山下，尕马的奴隶军营门口，刘承宗第一次见到巴桑。</br></br> 远远地看见陈师佛打马走近，成片黑乎乎的人从营地里跑出来，低低俯下身子，用额头触碰土地。</br></br> 差点把陈师佛吓得从马背上跌下去，赶紧跑过去叫他们起来。</br></br> 他知道，刘狮子最讨厌别人跪下磕头。</br></br> 他劝了两遍，没人听，最后在空气里狠狠抡了一下鞭子，向他们下达命令，大家都很听话地起来了。</br></br> 人们叫陈师佛，老爷的老爷。</br></br> 起身后，陈师佛朝他们介绍，后边的人是大元帅刘承宗，人们没有反应。</br></br> 他说：“他是老爷的老爷的老爷。”</br></br> 哗啦啦，黑压压的人群又跪下了。</br></br> 陈钦岱陪在刘承宗身边，他打马在前，转头苦笑：“大帅，你说这……这咋弄嘛？”</br></br> “这有啥咋弄的，我以前见到将军也跪，你以前见李将军不跪？”</br></br> 刘承宗摇摇头：“他们只知道这些，现在我们来了，他们会知道更多东西，以后就好了。”</br></br> 刘狮子对这些跪拜的人一点都不悲观，恰恰相反，他非常乐观。谷</br></br> 这些人就像白纸，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学习过除执行命令外任何东西，只是有些东西烙得狠，成了本能罢了。</br></br> 他不怕。</br></br> 陈师佛又抡了两遍马鞭，把巴桑带了过来，刘承宗翻身下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br></br> 巴桑给他的印象，是个幸运儿。</br></br> 这个人身上穿着黑灰色老羊皮袄子，像上了油一样，袄子的羊毛粘结，脏得发亮，外面披了件被打坏胸口的锁子甲，头顶戴着有白缨的铁盔。</br></br> 盔缨有一半被血迹染成了褐色。</br></br> 如果没有比较，他会觉得巴桑很可怜。</br></br> 但在巴桑身后的那些奴隶里，几百个人，刘承宗没看见第二件羊皮袄。</br></br> 绝大多数都穿破碎粗布缝纫到一起的衣裳，磨开边角露出线头，甚至还有几个上岁数的人，身上穿的完全是破烂老布条。</br></br> 跟他们比起来，巴桑身上的羊皮袄，简直雍容华贵。</br></br> 根据这点，刘承宗认为挑选巴桑作为新的老爷，也许并不是个好选择。</br></br> 他们应该找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离死不远的人，巴桑身上这件有多脏就有多厚的老羊皮袄子，都足够让他在野外睡觉不会被冻死了。</br></br> 刘承宗笑道：“你以前的主人对你不坏。”</br></br> 陈师佛瞪着眼问道：“大帅，这句我要跟他说吗？”</br></br> 刘承宗点点头，抬手道：“让他把头抬起来。”</br></br> 巴桑小心翼翼的艰难抬头，他说：“老爷和多吉少爷都对我很好。”</br></br> “你低头太久了，脖子需要锻炼，抬起头、直起背、不再下跪，你要告诉所有人。”</br></br> 等陈师佛说完他的话，刘承宗才说：“他们对你很好，那你还想回去么？”</br></br> 巴桑没有回答，想了一会，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警惕，小幅度摇头：“我不想回去。”</br></br> 陈师佛对巴桑这个回答很满意，松了口气道：“大帅，他说他不想回去。”</br></br> 刘承宗却摇头道：“你再问他，为何不想回去。”</br></br> 听不懂人的言语有时候也有好处，能让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细微的表情与神态上。</br></br> 巴桑的神态，表明了这句不想，并不因为在这好、在这是老爷，回去是奴隶。</br></br> 果然，不知道巴桑说了句什么，陈师佛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嘟囔了几句，气得牙根儿痒痒，才对刘承宗说：“大帅，他说他不想回去，是因为我们让他带兵回去，会害他的老爷和少爷。”</br></br> 刘承宗并不像陈师佛那样生气，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br></br> 他的心态很复杂，忠诚自来宝贵，即使面前的人是个奴隶，不忘旧主也是难得的品格。</br></br>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奴隶是怎么长的，看上去比陈师佛还要聪明。</br></br> “你的心很细。”</br></br> 刘承宗让陈师佛把营门外的奴隶兵都唤回营地，与二人入营找地方坐了。</br></br> 他看着满营衣衫褴褛的士兵，转头对坐在树桩上，怎么坐怎么别扭的巴桑说：“唐朝时有个人叫李宜得，出身也是奴婢，从主人那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