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血翻涌。即使是现在,也想要将她按在椅背上,狠狠地压下去。
他变回那个在伦敦的毛头小子。
想见她,想碰到她。每个毛孔都张开,渴望她。没有她的每一秒钟,都是漫长无意义的十年。
黎羚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又变得让人害怕。
她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一辆车从旁边经过,金静尧的脸短暂地沉入阴影,再重新亮起。
他声音更低了,几乎有些哑,说:“我帮你洗了睡裙。”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黎羚:“……”
想到那条被弄得很脏的睡裙,她脸上有些发烫,但更多还是无语。
“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她假装镇定地吐槽。
“没有关系。”金静尧说,“就是想让你同意。”
黎羚:“……”
她觉得他变坏了。
以前他说话哪里是这么直接的。
黎羚抬起头,看到他的侧脸和酒店门口闪闪发亮的喷泉雕塑重叠。他眼中有细碎的光,像费里尼的黑白电影。
这张脸看起来总是很干净。
哪怕被欲-望沾染,在最疯狂和忘-我的时刻,还是很干净。
唉,多么伟大的一张脸。
黎羚呼吸一滞,心又软了,摸了摸他的侧脸,说:“先回家。”
如果她事先知道,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会让金大导演一路飙车,差点超速吃罚单……
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比较严谨地说,黎羚其实也没有同意要跟金静尧做什么。
她只是一时心软,同意了去他家坐五分钟。
他低眉顺眼,认错态度良好,主动提出要帮她按摩。
黎羚确实浑身的肌肉都还很酸痛,就同意了。
她明明就很有警惕心,要求在沙发上进行服务。
至于后来是怎么从沙发按到了卧室,是怎么从穿着衣服趴着按摩变成了……
她真傻,真的。
她单知道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不知道野兽还能把人剥开吃,正着吃,反着吃,从头到脚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真的再来了一次。
可能也不止一次。
时间失去意义。
房间变成凌晨时分的海。
他抱着她坐下,从背后一寸寸抚摸她光洁的脊背,如同在猎捕一尾藏在海面下的鱼。
细密的汗珠反射着暖黄的灯光,是人鱼的背鳍在若隐若现,闪闪发亮。
而落地窗的玻璃则变成镜子,若隐若现地倒影出这一切。
总之她的体验还是很差,没有他承诺得那么好。
他确实是狗。
很凶的、不听话的、咬人还不叫的那种狗。
第二天,黎羚抬起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从年轻男人的臂弯里醒来。
她觉得自己眼睛很肿,浑身都很浮肿。
他们又从次卧搬回了主卧,再这样下去很快要无房可卧。
金静尧紧紧地抱着她,如同在抱一只毛绒玩偶。
两条手臂都从背后箍着,将她按向自己。即使隔着睡衣,他的体温也很明显。
黎羚很不舒服,稍微动了动。
手臂立刻绞紧了,像掌控欲很强的小朋友,攀附着他的毛绒玩偶。温热的呼吸扑打上来,贴在她的后颈。
他们用同一款洗发水和沐浴乳,这让她闻起来从头到脚都是他的。
他用下巴抵住了她的发顶,心满意足地蹭了蹭,终于陷入安定。
黎羚:“……”
这下好了,她是一点都动不了了了。
明知他呼吸绵长,还在熟睡之中,本能的动作也是要抓住她。也许因为上次的经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担心她又偷偷跑路回家。
黎羚叹了口气,莫名地心软。
她其实也没有跟人抱在一起睡觉的习惯。
但是年轻男人像连体婴儿一样贴着她,一寸都不肯放开。肤表散发着阵阵的热气,仿佛回到了黑暗而温暖的子宫。
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再一次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黎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沿着她的脊背,轻轻地向下滑动。
很痒,不太舒服。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
手指乖觉地移开了,但是换成了更温热的东西。
他的嘴唇贴着她。
短短的头发,扎着她后背光洁的皮肤。
黎羚大惊:“你在干什么。”
金静尧语气很含糊地说:“抱歉,吵醒你了。”
嘴上说着抱歉,其实应该是没有丝毫歉意的。否则他的动作不会越来越过分。
“想在这里写我的名字。”他说。
又说:“你也给我签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