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小声问道：“出啥事了？”</br></br> 承运没说话，看看左右，把冯瓤拉到一边道：“冯兄，二哥说临洮边军与河州土兵过万，自黄河以南向西进军，不是要直捣西宁府，就是要自帅府大军后方合围。”</br></br> “那还等什么，赶紧救大帅去啊！”</br></br> 冯瓤一瞪眼，那架势吓得承运光想给他送俩小孩尝尝，忙伸手道：“不，冯兄稍等，等会让我好好……好好想想。”</br></br> 猛地听说有官军大部朝自己这儿袭来，承运被吓得有点六神无主。</br></br> 承运到现在身上还挂着辎重营参将的官职，说起来元帅府的将军也有他一号，而且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战场前线。</br></br> 但他一直以来负责的都是怎么让军队动起来的工作，从来没有负责过军队往哪儿动。</br></br> 过去身边不是有刘承宗，就是有刘承祖，再不济也有曹耀，都是能拿大主意的人，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br></br> 此时慌乱之下，他本能地就想找身边知兵的人问计，但冯瓤这一嗓子赶紧救大帅，反倒让承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br></br> ‘冯瓤太冲动，不能问他。’</br></br> 他在这正苦思冥想，就有士兵来报告，塘骑又往西跑了，他们还有别的使命。</br></br> 承运只是匆忙应了一声，就结结巴巴自言自语道：“先……这事若我大哥二哥在，他们会干嘛？要，要先派出带刀子，没塘骑就得派侦骑探马，对吧？先知道敌人在哪。”</br></br> “然后……探明了往哪报，往西宁报，我们撤退，回西宁。”</br></br> “回西宁？”冯瓤问出一声，有些难以置信道：“他，不管大帅了？”</br></br> “我大哥二哥将着三万军队，就算官军合围也未必奈何得了，万一官军打西宁呢？”</br></br> 承运的思路越说越顺，语气也越来越坚定：“就算我们两千五百人杀过去，也不过尿尿浇房子，灭不了火……回西宁，我二叔二婶，军兵家眷都在西宁。”</br></br> 说着，承运的眼睛已经亮起来了，自信满满地搓着手道：“我知道，在这场仗里我该干什么了。”</br></br> 他想明白了。</br></br> 不论是东进支援主力还是据守西宁，他说了都不算，要看侦骑探查敌军动向，敌军打西宁，他们就守西宁；敌军袭击主力，他们就在后面追击支援。</br></br> 但主将的才能不足，承运认为自己难当大任，要把兵交到参将王文秀手里，让王文秀来指挥这场战斗。</br></br> 承运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能干的事去干，干不来的事不能蛮干。</br></br> 他盘算着自己这大于零小于一的统率力，是不打算在战场上给将士们拖后腿了，他在战场之外起些作用还差不多。</br></br> 承运用左拳轻轻砸在右手心里：“决定了，我们回西宁！”</br></br> 冯瓤被刘向禹和蔡夫人在西宁的原因说动，也不再多劝，很利索的跟着承运率军还师西宁。</br></br> 他认可承运说的话，太爷太夫人在西宁，不少将官和士兵的家眷也在西宁，他们的财产甚至说要发一直都没发出去的军饷也在西宁——那座城不能丢。</br></br> 承运回到西宁时，西宁城已经在刘向禹的控制下戒严了，街市统统关张，家家关门闭户。</br></br> 直到两千五百军士入驻城内，城中戒严才稍稍解除，这道戒严令主要是针对住在西宁的土司家族，在承运回来之前，西宁城只有三百七十名士兵和八十名衙役。</br></br> 不过就算承运带兵回来，府衙还是向城中颁布了战时布告，颁布诸如不准登高、喧哗、点炮、生火、晾衣等命令，违者立斩。</br></br> 冯瓤刚一进城，就领到了在城墙内四面挖坑倒埋水缸的任务，以供战时监听敌军挖掘地道，并在东北、东南两角修筑高出城墙一丈的望楼。</br></br> 承运则被刘向禹安排带人清点城中可拆毁的院落，房屋梁柱、墙壁土石，甚至连院里的树，统统做好统计。</br></br> 如果围城开始，守城物资不足，刘向禹要做好从哪里开始拆的规划。</br></br> 承运忙活了一天，傍晚被叫道府衙，他派到黄河岸边的探马回来了，探马看见漫山遍野的敌军在碾伯南边的黄河南岸扎营，前锋还在向撒刺站继续西进，恐怕目标是西宁。</br></br> 府衙里刘向禹倒并不像承运想象中那么紧张，反倒掰着黄面窝头，自己吃一口，掰一瓣喂小钻风一口，闲适得很。</br></br> 见承运进衙门后宅，刘向禹拍拍手上的碎屑，随意坐在院子的石头上，道：“我问过王将军，我们都不曾守过城，他以为守城赢面不大，野战呢……王将军敢战，只说比守城赢面大一点。”</br></br> 承运心说这话一听就是元帅府的将军，狂得没边儿了，三千六百对一镇总兵万余兵将，以一敌三，说野战赢面比守城大一点。</br></br> 他问道：“那二叔的意思是？”</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