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花甲,忽遭重病,真是叫我放心不下。”
齐国侯便叹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常为儿孙操劳,着实不易。世兄侍奉母疾辛苦,今日我陪世兄痛快痛快!”
两人碰杯。
又说过几句闲话,酒吃了几杯,齐国侯便道:“世兄家里还有尊长能孝敬,遇见大事小情,都能求长辈教导,我是没这个福分了!”
安国公便忙问:“不知世弟有何烦难?”
“这话本不该对世兄说。”齐国侯咬牙笑道,“禁足了这一年……家里二妹妹就生生耽误了一年。她都十七了,我是遍寻不着好人家,能放心将她发嫁,又没个一直留她在家做老姑娘的理。”
两人对视。
“说来,世叔早丧,二姑娘竟是贤弟如父如母一般养大,殊为不易——”安国公试探说,“你嫂子常在家中说二姑娘极好,可惜差了辈分,不然,我该舍了脸求上贵府。若能求到二姑娘做儿媳,才算我家那小子有福!”
“哎!”齐国侯笑了笑。
他饮下一杯酒:“其实,辈分有什么要紧?只要孩子们好就好。世上所有亲家,难道都是同辈兄弟?大不了他们论他们的,咱们还论咱们的。况且明远这孩子,我从来知道他好,必不会委屈了二妹妹。”
“这请贤弟只管放心!”安国公忙举杯相敬,“若他敢混账不尊重,我就先容不得他!”
待齐国侯吃了这杯酒,他又忙说:“今日回去,我便请个好媒人来,不日就上门提亲!必不辱没了二姑娘!”
“那我就等世兄的消息!”齐国侯又吃一杯。
放下酒杯,安国公也一叹:“多亏贤弟不弃,明远才能得如此好亲。我家里四丫头也到了说亲的年岁,我还不知该把她许给什么样的人家。幸好她才十三,还能多看几年。”
齐国侯一掌覆住酒杯,仰在椅背上细想。
“六殿下也大了。”半晌,他缓缓开口,“陛下一心疼爱刘后之子,谁知将来会让他有什么结果。我有心想早替他寻好亲事,也好免去以后他受人摆布,连婚事都不得自由。”
“只是,六殿下终究比四姑娘小几岁,”他问安国公,“怕会委屈了四姑娘。”
“若她真能得入主‘宫中’之幸,得以侍奉六殿下身旁,安国公府满门生辉,还何谈什么委屈!”安国公也缓慢发问,“可贤弟……能越过陛下,替六殿下做主亲事?”
“只要世兄愿意帮我。”
齐国侯向前探身。
“数代世交,又为姻亲,贤弟之事,自然亦为我之要事!”
安国公握住了他伸来的手。
“柴生烨恰有些要命的把柄在我手里。”他低声对新的亲家笑,“若贤弟有用得上他之处,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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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正月十一日。景德十一年第一次大朝。
右相提立秦王为太子。
圣颜大悦。
满朝文武无人反对。
次日,礼部择出册立储君日期,由圣上过目亲选,定在三月十九日。
京中瞬时又如两年前立后一样忙碌。
柴生烨与柴敏身在禁军,亦要加强京内、宫中护卫,严防有人作乱。
柴敏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可他每次回家,面上神态眼中意色,也越发与从前不同。
先是慌怕,喝了一夜的酒。折腾到纪明德承受不住,又去找了其蓁。
不过几日,又转为兴奋。每到夜里,他眼神发亮,幽幽像野外独狼。
纪明德先以为他是有了外室。
但柴敏踪迹清晰,每日几乎只在禁军、家内和安国公府三处往来,根本没有去见外室的时间。
她又以为,柴敏是见安国公府权势不如以往,想休妻另娶。
独自思量了几日,她终于寻到机会,把柴敏灌醉。
极尽承欢半夜。
待柴敏力竭将睡,她才垂泪婉声问:“三爷近日总去见父亲,难道是我有许多不好之处,让三爷连日去说,还说不尽吗?”
与柔顺娇妻独处,又吃到半醉,柴敏本就精神松懈,何况又折腾了许久,更觉心里飘忽。
娇妻如此相问,他便不觉笑道:“奶奶哪里有不好之处?”
“别胡思乱想了……”他半睡半醒,“等岳丈大人功成,你我都是皇亲国戚,这可是我娶了奶奶才有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