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绥德，还是抢掠无度，延绥巡抚洪承畴不是个眼里能揉进沙子的人。”</br></br> “不是眼里能揉进沙子的人，那是啥意思？”</br></br> 贺勇小心翼翼看了左右两眼，随后低声道：“北边正在调杜文焕南下，我听将军说，王左挂再这么劫掠下去，可能性命不保了。”</br></br> 贺勇的意思是，延绥镇正在向绥德派兵，鱼河堡在绥德北方，狮子营要小心了。</br></br> 万一杜文焕办完王左挂甚至不办王左挂，直接率军南下，贺勇可来不及报信。</br></br> 刘狮子在塘报邸报上已经看见陕西诡异的情况了，三边总督是有意以招抚为主的人，而洪承畴是一个以消灭为主的人。</br></br> 他们俩人已经谈不上暗斗了，就是明争，一个要抚一个剿。</br></br> 等刘承宗率军抵达延川，曹耀派去南边的塘骑还都没有回话，甚至让刘狮子以为自己走岔路了。</br></br> 不过好在第六日，前锋塘骑终于和来自鄜州的官军斥候撞上了，在一个叫云岩镇的地方，双方展开战斗。</br></br> 官军有四百余人，狮子营率先抵达战场的只有魏迁儿的百余塘骑。</br></br> 但魏迁儿这些人也算身经数战，完全不比鄜州官军实战经验差。</br></br> 随后刘承宗率百骑家丁策马赶至战场，登上山头端着望远镜瞭望。</br></br> 这里的地势，是河谷自西北流向东南，西岸稍稍宽阔，有百余步；东岸更为狭窄，只有六十余步。</br></br> 运银队的官军似乎上午在河东岸借山壁遮阳。</br></br> 这会正利用数十骑在河岸掩护，把马车护在正中，步兵于外侧穿戴铠甲、试图抢先渡过浅到小腿的云岩河。</br></br> 而魏迁儿的塘骑则在河东、河西的几道山梁上，以多打少的把官军塘骑撵下山梁。</br></br> 刘承宗看这态势就乐了，前些时候他还在心里盘算，夏季气温决定了战争的形态，就是拓展军队的可控制区域、活动空间。</br></br> 让披甲士兵有机会分队轮换，补充水分、得到休息。</br></br> 这会儿官军的动作提醒了刘承宗，他忽略掉了白天非常重要的一点，太阳。</br></br> 盛夏的温度与刺目日光，会让着甲步兵快速脱水中暑、也会让弓箭手的瞄准变得困难。</br></br> 时间已过正午，太阳向西边落去，所以谁抢占了河流西岸，谁就能为下午的战斗赢得先机。</br></br> 眼看后面的部队还在行进，抵达战场还需要一点时间，刘承宗对家丁下令道：“传，家丁队披甲，骚扰他们，不准他们渡河！”</br></br> 下达了这条命令，刘承宗又对钟豹补了一句：“樊三郎留在这。”</br></br> 两队家丁的队长欣然领命，军士们穿戴铠甲，随后策马列阵，在顶盔掼甲的樊三郎满是羡慕的眼神中，自战场东北方涉水渡河，自西岸向南面战场驰骋而去。</br></br> “将军为啥不让我去？为啥呀，我都练俩月了！”</br></br> 练了俩月在骡子背上睡觉？</br></br> 整个家丁队都把磕头三郎当成块宝贝，这个小东西要是在战场上被打死，他的家丁队能直接朝敌阵冲锋。</br></br> 刘承宗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面无表情观察战场，语气认真：“你能保护我。”</br></br> 樊三郎小脸儿憋得通红，硬是被这话顶得说不出话。</br></br> 她可不是魏迁儿刚加入狮子营那种大傻子状态，第一天就想找刘承宗单挑。</br></br> 她早就打听过了。</br></br> 刘狮子的武艺能在营里排第几，这事不太好说，人太多了，也没比过。</br></br> 但人们公认的是，在狮子营早期的井家沟一战，刘狮子凭弓马娴熟一个人让溃败变为大胜。</br></br> 樊三郎特别想问问：你还用人保护？</br></br> 最后被气笑了，哼出一声，乖乖站在旁边，听刘承宗给她讲解为何要抢占西岸。</br></br> 官军也发现了这支奔驰而来的马队，连忙也让队伍里数十骑加紧渡河，以抢占河岸阵地，让部队转移过去。</br></br> 韩家兄弟所率左队隔五六十步，拉开横队将羽箭向河岸投射。</br></br> 右队则环伺于他们身侧，三五骑一组，伺机与奔来阻拦的敌骑接战，间隔六七步，举铳放出阵阵硝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