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离开, 却被有福拦住了。
“娘娘,陛下都好些日子没能睡个好觉了,您就疼疼陛下吧。”有福笑的谄媚。
虽这般说着示弱的话, 但阿沅知晓, 这是水琮不叫她回永寿宫,打算今晚上叫她留宿在乾清宫,不过看那八百里加急的架势……今晚上还回的来么?
她还打算和皇帝聊一聊‘变了个人’的柳贵人呢!
因为涉及到后宫阴私,阿沅本想留在帐子里两个人悄悄谈,结果现在……这事儿闹的。
行吧。
阿沅扶着金姑姑的胳膊回了寝殿。
等坐定后,金姑姑又忙着叫人回去取寝衣与明日晨起要换的衣裳,自家娘娘显然是要在乾清宫留宿的, 可不是那些侍寝完还要被送回去的小主们。
水琮回来的很晚, 阿沅作息时间一向稳定。
所以当他回来时她已经靠在榻上昏昏欲睡了,金姑姑手里拿着薄毯, 正小心翼翼地想要给自家主子盖上,结果就看见大步走进来的皇帝。
“陛下。”金姑姑立即给水琮行了个礼。
“起吧,你家主子睡了?”水琮走到小榻旁边, 先伸手摸了摸那露在外面的胳膊, 有些凉,显然已经在这边坐了许久了, 不由蹙起眉:“虽说天气见暖, 夜里也是寒凉,该早些叫她上床上休息才是。”
“陛下恕罪。”金姑姑又跪下了。
没服侍好主子,她确实该请罪。
阿沅又不是死人, 水琮进来的死动静那么大, 说话声音又没收敛, 她本就半梦半醒的状态, 刚才没睁眼完全是在压抑睡意,这会儿听见水琮都开始训斥人了,赶忙睁开了眼。
“陛下回来了?”声音里还有带着睡意的沙哑。
“嗯。”
水琮拿过金姑姑手上的毯子,张开后一把将她包在了其中,然后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了起来,径直进了帐子里,将她放在了龙床上。
阿沅:“……”
突然间男友力这么强的么?
水琮见她懵懵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朕去沐浴,爱妃困了便先睡吧。”
阿沅小憩了片刻,这会儿困劲儿已经过了,再加上心里存了事,便裹着毯子坐在床沿静静地等着,水琮去的快回来的也很快,身上还带着水汽,往旁边一坐,就感觉有一股热浪袭来。
水琮累了一天,这会儿也没精力再做什么运动,便知抱着阿沅躺在龙床上,埋首在她的肩窝,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香味,水琮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阿沅翻了个身,面对着水琮,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心:“陛下最近很累吧。”
“边关事紧,战事胶着,累才是常态。”
他是皇帝,虽不会上战场,但日日夜夜的担忧,还是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倒是你,最近瞧着也消瘦了不少。”水琮捋着阿沅蓬松柔软的头发,这么多年来,他依旧迷恋这个手感:“可是有人不老实?”
水琮口中的这个‘有人’特指东六宫。
坤宁宫自年初起便一直不冒头,就连请安都给免了,理由都是现成的,皇后病了。
“倒也不是不老实,只是臣妾得知了一件事,如今也正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阿沅蹙起眉,似乎很有些为难。
水琮‘嗯?’了一声,翻身将她揽进怀中叹了口气。
阿沅也不卖关子,直接往上窜了窜,贴到水琮耳畔小声告知武常在说的那件事,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水琮骤然睁开眼睛:“此话当真?”
“臣妾还未求证,但武常在一口咬定那人绝非柳贵人,只是柳贵人在后宫之中向来不冒尖儿,如今臣妾甚至都想不起来她的面容是何种模样……”
想不起来柳贵人的长相,自然也就分辨不出柳贵人是真是假了。
既然敢做出李代桃僵之事,就证明二人长相十分相似。
水琮则是没说话,他其实也想不起来柳贵人的长相了,后宫妃嫔众多,但他召幸的却不多,尤其勋贵出身的几个贵人,他更是不喜她们侍寝,柳贵人性情木讷……
水琮僵着一张脸。
哪怕再累也睡不着了,他坐起身来,询问阿沅:“彤史皇后也送去永寿宫了么?”
阿沅迟疑地点点头。
彤史确实送去了永寿宫,只是她从来没翻开来看过。
她对水琮一个月睡几次后妃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再加上后宫不可能有人怀孕,她连查彤史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彤史现在还扔在永寿宫正殿东暖阁的柜子里睡觉呢。
水琮吸了口气:“派人去取来。”
很快,彤史被从永寿宫请到了乾清宫。
一般彤史会保存一年左右,主要作用用来查询侍寝日期,推算怀孕时间以及皇子的预产期,其它便没什么用,就连皇帝的起居注都用不上彤史这东西。
所以这会儿被请过来的彤史只有薄薄的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