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不领官职，都有兄弟全力支持，但领受官职最大的好处是将来协同便利，人员组织上有了保障，将来不会再出现肃州这样的情况。”</br></br> 说着他摇了摇头，道：“否则兄长去宁夏，难免重蹈覆辙。”</br></br> 王自用皱眉道：“这是为何？”</br></br> 刘承宗有几分自得之色地笑了笑，抬手在他们二人之间巡回，道：“兄长，你我二人，都是天底下造反的佼佼者，在这个行当里，干得比咱俩好的不多，我就不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说了。”</br></br> 王自用心说论造反，谁能比开创元帅府的刘狮子强啊？</br></br> 他果断点头，等着刘承宗的高论。</br></br> 就听刘狮子道：“你我路数不同，我是叛军，能有今日全靠军事；你是农民起义，走的是民间结社的路数，几年前我在延安府借宿过一座三教庵，三劫会就是穷苦人家心里的那座三教庵。”</br></br> 其实王自用的行为模式，就是白莲教的底层逻辑，它没有严密的组织、强力的政权支持，只是依靠没几个人懂、但大概听着都迷湖的说法，把社会最底层的衣食无着的人拢到一起。</br></br> 所有一切都围绕两个字，吃和活。</br></br> 给与他们活的希望，平日有人帮扶农事、调解矛盾，灾年有人组织吃大户、讨饭，再来一点巫医和丧葬……归根结底，王自用做第一个奉献的人，有需要的人越多，三劫会的力量就越大。</br></br> 最理想的情况，是民间秘密结社把朝廷和地方势力完全踢出去，穷苦人自己做自己的主，某种意义上，刘承宗认为三劫会是个庙会。</br></br> 百姓挑着农产品互通有无，拜拜漫天神佛，劳苦大众的力量被聚集在一个点，他们比庙里的神明更加灵验。</br></br> “但这不能成事。”</br></br> 刘承宗把话说得很残忍：“成千上万的普通人，里面一定有时运不济怀才不遇的人才，偏偏民间结社很难给这些人带来升迁机会，而更多人能力有限，他们在有规则的时候过不好，没规则时更是优胜劣败……所以大多数起事都是暴动，而且像个孩子。”</br></br> “只是感觉不舒服，说不出话，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哭喊打闹，闹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肃州城的情况。”</br></br> 王自用的脸上有点难为情，辩驳道：“那有入关的帅府军队，他们也不用管闹完了怎么办啊。”</br></br>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如果没有元帅府的军队，官军开到，三劫会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就要把身体填壕，脑袋挂在功勋簿，几百个人逃出去，得到历练加以成长。”</br></br> 刘承宗摊手道：“而元帅府来了，情况更糟，因为三劫会能在大明朝廷长出来，大明朝廷就不是它的天敌，三劫会的天敌是元帅府……三劫会为造反而生，元帅府也为造反而生，三劫会知道如何动员百姓暴动，而元帅府知道如何组织百姓。”</br></br> “民间结社能办的事，官府都能办，只看想不想办，元帅府对这些事都包办，三劫会自然冰消瓦解。”</br></br> 王自用叹了口气，他确实也没想到三劫会在面对元帅府时，会悄无声息的被嚼碎骨头连着筋被吞掉，而且看起来随着元帅府在河西进军，大概要走到哪吞到哪儿了。</br></br> 这不怪三劫会发育不良，民间结社和新兴霸府对地方的掌控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br></br> 他问道：“那大帅心里想必对这事有解决办法，就是我和十六领受帅府官职？”</br></br> “我的想法，是在河西将三劫会分为两部，善战者募入三劫营从征；寻常人家并入三劫卫，去开拓安西移民实边；擅长动员百姓的，各领官职潜入宁夏，做你想做的事。”</br></br> 刘承宗说罢，看着王自用道：“不过在我心里，三劫会最好潜入的地方不该是宁夏，那里都是边军，该跑的也跑得差不多了，三劫会不便发展……中原才是兄长的用武之地，西安、洛阳和开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