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后,欧洲对美国式的资本主义于经济增长的作用有了质疑,经济学家对政府经济角色的认识发生了重大变化,认为政府不能仅仅充当私人经济的保安,而应当成为社会经济活动的直接参与者和调节者。
思想上的转变,加上马歇尔计划的开展,美国要求欧洲国家以政府项目的形式签约和履行义务,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欧洲的国有化进程。
马歇尔计划的钱是要还的,美国政府不可能直接面对欧洲国家的私企,要不然放债容易,将来收账就难了;对欧洲国家的政府来说,借来的钱给谁不给谁涉及非常复杂的权利博弈,直接以政府的名义进行投资可以减轻博弈的烦恼。
总之,法国在社会党和法共两个左翼政党的推动下,早就掀起国有化的浪潮,工业国有,金融业国有,不少领域诞生了国企二大爷和公私合营的七舅姥爷。
二大爷和七舅姥爷既懂法律又会耍流氓,熟练掌握差异化攻击手段,私人耍流氓,正义从不迟到,私人讲法律,上去正反两巴掌。
惹不起,只能躲,投资恒产必须绕着两位爷走,不然屎都轮不到热乎的。
这一绕,基本上把绝大部分行业给绕了过去,农业、重工业想都别想;轻工业大部分此路不通;电气工业及核工业、军火工业,梦里惦记一下就算了;银行、贸易与运输、金融业、旅游业,收费站全年无休,可以投资,但要做好投大钱分小头的心理准备。
冼耀文既无大钱,也没有心理准备,就他现在手里的那点钱,最好的去处是房产、股市和投资服饰品牌,纪梵希这种大漏要抓,其他小漏也可以舀上几瓢。
于是,在朝鲜以兵力、火炮、机枪、半自动步枪、坦克、飞机等最少二比一的优势下,对韩国展开暴风行动之时,冼耀文穿梭于巴黎的证交所、时尚扎堆的街道、市政厅,研究股票、拜访设计师、探听巴黎二环路“A86高速公路”的规划。
游走于有历史、有特色的狭小街道之间,冼耀文看了不少适合改造成民宿的旧楼,虽说受到战后重建、婴儿潮和货币超发等因素的影响,巴黎的房价已经进入暴涨的漩涡,但他的目光不仅仅盯着低买高卖,还想在持有期间获得最大的回报,且推高物业的估值。
巴黎是旅游型城市,欧洲一体化具体实现的第一步欧洲委员会已经诞生,巴黎很快会迎来旅游业的高速增长,搞民宿绝对是一项回报率非常高的投资,在物业出售之前,完全有机会收回十几倍购买物业的成本。
游走时,冼耀文不断把自己代入不同类型的游客,合家欢型、打卡拍照型、蜜月型、寻欢型,以不同的视角去审视每一栋旧楼改造成民宿的可行性。
同时,他也把自己对民宿的认识传授给冼耀武,让其分担他的工作。
他把自己当牛马使唤,怎么可能让冼耀武吃现成,虽说他给冼耀武设置好的发展路线是从政之路,但不意味着冼耀武不用管冼家生意上的事,冼耀武是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何况,从更长远看,冼家下面肯定要分出小冼家,冼耀武会成为其中一个小冼家的家长,冼耀武的小冼家的家业得小冼家的人自己看着,家长不说是商业妖孽,起码也得算得上是商业精英,即使微操不灵,大方向上也得有独到的见解。
在冼耀文忙碌的时候,世界的一些角落上演了人间百态。
新加坡。
李家的书房里,李光前看着报纸上的消息,喜悦挂在每一条皱纹上,脑门上的财富图表出现一条往右上升的斜线,很直,角度很大,蚂蚁在上面站不住。
把橡胶园卖给冼耀文的前园主们跪在搓衣板上,使劲抽自己的脸,一边抽,一边吐着酸液,“我怎么这么贱,我怎么就把橡胶园卖掉了。”
与冼耀文对赌的,一个个面如死灰,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我几十年的努力全没了,冼耀文,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输了诅咒,赢了骂人傻帽,这是赌徒的常规操作,不用大惊小怪。
纽约。
蔡志勇向天空挥舞着拳头,他已经顺利爬到帝国大厦的楼顶,他大概不用往下跳了,他肯定一步登天。
巴菲特瞄一眼新闻,并未放在心上,继续筛选适合投资的股票,第一次掌管客户的资金,他不想失败。
香港。
陈威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法庭,事态正在往冼耀文分析的方向奔跑,走私生意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他已经把自己对生意的作用换算为分成比例,可预见的数字非常可观。
索菲亚接到了葛慕莲的电话,询问“生意”的核心人物亚当何时返回香港,有些事情是时候摊开来谈谈,有些比例也是时候敲定。
谢丽尔在闷热的仓库里浑身是汗,但她腹内却是清爽无比,脸上的每一粒雀斑都吊着一沓钱,手指头在一个个纸箱前飞舞,清点着从东京送到的药物。
洪英东、刘荣驹、刘福等等,一切与走私生意有关的人,心情都不差,他们心有灵犀地期盼着冼耀文早日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