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雄伟宏大,古意盎然,树皮像金属一样冷硬,表面层层叠叠,如升天云纹直通向望不到尽头的天际,就如无尽的岁月时光在它身上刻下难以磨灭的印痕。
时不时有人因为手滑或脚踩不稳坠落,随着砰的重重砸地声,惨叫声戛然而止,地上多了一瘫手脚炸断的血肉泥巴,每掉下一人就是一瘫血肉泥巴,让人心底发寒。
可一想到神树尽头有神迹,有能够成为神祇的机遇,欲望压过恐惧,继续咬牙攀爬。
他们此时就如鲤鱼跃龙门的那条鲤鱼。
不到最后,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可以变化成龙的幸运儿,是被上苍选中的天降之子。
至于为什么密宗几位尊者全都圆寂于树下?这些人也都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去年这里还没有出现红雪,三大灾难神木枯竭、天崩地裂、雪山变红一起出现,才会重新开启通天之路,昆仑红雪是今年才有的,去年可还没有。
至今下落不明的天竺三老,康定国强者,就是最好证明。
人在疯狂下总能给自己找到诸多理由,这就叫自我心理安慰。
但这条艰险登天路本就是个人抉择,生死全凭个人,虽然外人同情但也无权干涉。
还好山羊是攀岩高手,能在万人峭壁上飞檐走壁,要不然晋安得头疼该怎么带傻羊上树。
就比如那些天竺人就为如何带走三头神牛而头疼。
那些天竺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终于下了决定,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看护神牛,其他人爬神树寻找三老线索。
别人是在为牛爬不了树而头疼,只有晋安是在为老道士恐高爬不了树而头疼,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最后晋安让老道士骑在羊背上,找来绳子给老道士双腿牢牢捆绑在羊身上,末了还试了试绳子是否已经绑牢固。
“小兄弟,你也知道老道我恐高,你可千万要绑扎实点为什么老道我总觉得左边的腿没有绑紧,还能再紧些?”老道士抬头望了眼没有尽头的深邃崖洞,人还没爬树就开始腿肚子有点抽筋了。
娘嘞。
要爬这么高的树。
真是要了我老道这条老命。
林施主,老道我这可全是为了你作的牺牲,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亲,等以后回了武州府你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可得多照顾照顾我这位老邻居。
晋安:“再绑紧点,你这两条腿就都要废了。”
说着他递出来一根布条:“如果害怕,可以把眼睛蒙起来,看不到自然就不畏高了。”
老道士接过布条蒙在眼前:“也是。”
就在老道士这边刚蒙上眼睛,晋安做着最后检查时,忽然,他们听到了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个名叫波青的黑石氏贵族少年,骑着一名农奴少年,带着一些黑石氏族人来到这处空地,准备带人从此爬树。
被他当狗骑的农奴少年又换人了,从当初在地下城时这贵族少年拿农奴命当试验品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心狠手辣的狼崽子,一路上不知死了多少农奴少年。
“小兄弟怎么了?”此时正用布条绑住眼睛的老道士,似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有点不对,欲拿开眼前布条。
晋安抬手压下老道士的手腕:“没事,我们接下来要爬树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行为,并不想让老道士看到这些人间磨难。
老道士一听到准备要爬树,吓得抱紧山羊,暂时忘了别的事。
骑着农奴少年的波青,也注意到了晋安他们,他冷冷看了眼晋安几人,然后与族内高层说了几句话,他率先带着黑石氏族人们爬树。
各族高层都把这次攀爬通天神木当作族长候选人的比赛,看谁最先爬上通天路,那他就是天选之子。
随着高原五大部族也加入登天路,建木上的景象更加热闹了。
晋安这边带着傻羊爬树,自然也引旁人侧目连连,瞠目结舌。
“这还是牛吗?”
“要不咋说是雪山神牛呢。”
“那你怎么解释天竺人三头神牛不会爬树?”
“看它背着个眼瞎老道士还能在如崖壁的坚韧树皮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宁愿相信它就是山羊!”
听着耳边风声飞快呼啸,感受着山羊在树皮间来回跳跃,吓得两腿发软趴在羊背上的老道士:“?”
“要不是老道我现在软的没力气骂人,看老道我不用一嘴铁齿铜牙喷死你们这帮睁眼瞎的,你们骂谁是眼瞎老道士呢!”
老道士也就只敢在心里骂几句,到了嘴边就成了虚弱无力的哼哼唧唧。
晋安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身轻如燕的在如同悬崖峭壁般的崖壁上飞跃,可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是高手,耳边时不时听到惨叫声和砰的重重砸地声,几乎每隔一会就有人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失足坠亡。
每次听到砰的坠地声,老道士脸上肌肉都抖一下,后来他专注念起,以此让自己分心。
“尔时,救苦